好久不見的高中同學在平安夜抵達魯汶
由於她之前在英國唸書的關係
我們其實已經有超過兩年沒見了
當我在車站看見她的那一瞬間
眼淚不由自主地就流了下來
就好像我之前夢見的場景一樣:
在夢裡我看見她在教室外對我揮手
喜極而泣的我嚇壞了全班的同學
而她帶給我的 不僅止於共度平安夜的溫暖
她直率地當著我的面對我說
我變得好奇怪
整個人像是籠罩在一個硬殼子當中
對任何事情都保持距離
然後透著淡淡的不快樂
如果她沒有提起
也許我永遠都不會注意到
我已經有好久好久都沒有注意到除了課業報告以外的人事物了
對一切都保持安全的距離雖然省卻了人際之間的糾葛
卻也讓我的世界只剩下我自己
我也許並沒有不快樂
但我也找不到讓我快樂的事情
日子一天天在課業壓力當中過去
而我也在忙碌的同時封閉了自己的心:
因為有感覺很累人
所以乾脆就不去感覺了
她問我 我怎麼能夠不快樂?
我們是如此幸福
得以在沒有後顧之憂的環境下在國外求學
我們怎麼會看不見自己有多麼受眷顧?
她的話像是針一樣刺進我的硬殼當中
我突然想起我真的忘記了我最初的承諾:
我要快樂生活 體驗人生
現在的我
連跟人交談都很少直視對方的眼睛
因為我知道對方可以從我的眼裡看見我對他的漠不關心
我受困於自己畫下的牢籠當中
然後在告誡自己不可抱怨的同時又給自己加上了更多不必要的壓力
距離上次哭泣已經好久好久了
之前弄丟了錢包
巨大的沮喪讓我的情緒潰堤
之後我不想要再有那樣的情緒起伏
因為我不覺得我身處在一個安全到足以讓我真實表達心情的環境
但今天 當她坐在我對面
我深深地看進她眼裡
然後在當中發現那個憔悴的自己默默地流著眼淚
我好高興我哭了
這些眼淚證明了我還有感覺
證明了我不是真的完全失去了那些我曾經那樣引以自豪的特質
不管我還有多少工作未完成
至少我還是我自己
這次我同學兩手空空的來
但我卻從她身上得到了我最需要的耶誕禮物
最幸福的耶誕
莫過於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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