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的女兒

不管是路邊賣口香糖的老婆婆
還是坐著輪椅推銷衛生紙的身障朋友
或甚至是賣玉蘭花的小女孩
我如果不是兩眼無神地盯著遠處看試圖迴避他們殷切企盼的眼神
就是帶著禮貌但冷淡的微笑拒絕向他們購買任何東西
甚至連在夜市乞討的人都不曾從我身上得到任何一枚硬幣
跟那些每天都一定會跟巷口的身障老婆婆買一串玉蘭花的OL相比
我常常都懷疑我自己的心腸是石頭做的


我覺得我是壞人


在大眾運輸工具上我一定會讓位給有需要的人
儘管我不曾主動攙扶老人家過馬路
但我會在第一時間用盡全身力氣去扶因為急煞車而差點跌倒的中年先生
面對小朋友的時候我總是有著與自己平日所宣稱的個性完全不符的耐心與溫柔
看見他人的苦難我會不自覺地哭泣
我也會響應便利商店櫃檯上的樂捐活動


我覺得我是好人



其實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人
有可能我只是太怯懦
所以不敢直視有需要的人們的雙眼
有可能我只是太吝嗇
所以連一包口香糖都不肯跟他們買
又或許我只是太濫情
所以才會為了那些距離我有八千里遠的人事物而傷感
甚至我也許只是太無能
所以只能躲在憐憫的背後逃避我無力改變這一切的冷硬事實



說穿了
我只是一個人而已


但我真的很想當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