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跟親朋好友推薦無米樂這部片子成了我最頻繁的活動
劉董看過之後也打算鼓吹他的家人一起去看
可偏偏台中上映無米樂的戲院不但是簡陋到一個不行 而且還是獨門生意
於是乎我忍不住又開始抱怨了起來
雖然我不是那種真的獨尊台北的人
可是骨子裡有種討人厭的優越感事實上卻是揮之不去
我對著劉董批評台中的治安 台中的交通
抱怨台中不但沒有藝文活動 甚至連場地也沒有
想逛街的時候 更沒有騎樓可以遮陽避雨
當我說完的時候其實我已經後悔了
因為我猜他可能會大發雷霆 跟我吵到天昏地暗
(以前就已經有慘痛的教訓了 只是我一直沒學乖:P)
沒想到這次卻是完全不同的反應
他一派心平氣和的開始跟我細數台中已經有的 正在興建的 以及將要有的各項建設
台中的藝文活動少 其實跟藝文場地不足互為因果
可是我怎麼知道這樣的情況不會改變?
台中空間遼闊天氣好 距離所有的好山好水也是近
在台北找車位得花上半天 在台中只要別擋到別人的路 你想停哪裡就停哪裡
3千萬在台北只能買公寓 在台中則是5樓透天厝+4個平面車位
現在台中的那批新興貴族 其實大多都是台北下來的
如果台中真那麼糟糕 怎麼還有這麼多人前仆後繼?
他的說明的確頭頭是道 我其實自己也知道台北一直停滯不前
但我不肯認輸
所以我換個方式繼續苛刻:
我告訴他無論如何我都不要離開台北 即使嫁人也一樣
我不要被連根拔起 不要離開我的家鄉我的親人我的朋友
更不要被夫家虐待當惡婆婆的奴隸
(哼哼 這下子你不抓狂才怪~)
他竟然還是平靜依舊!
他問我 如果出嫁就是被連根拔起
那麼逢年過節那些在公路上趕著回家的人不就都沒有根?
婚姻不是要讓你跟原生家庭斷絕往來
而是要讓你多一個家庭去愛
我如果需要討好夫家 難道就他不需要擔心如何跟岳家相處?
我怎麼會在還沒了解狀況之前 就先下了結論?
我老是嚷嚷說會被夫家虐待 可我的證據在哪裡?
就像在看無米樂之前 我堅信台灣農民都是被壓榨的苦情勞工
但看完之後 才知道他們並沒有我自以為的那樣悲傷苦痛
事情的真相 並不是我的想像所能夠真實描述的
我無言 因為我無從反駁起
因為我知道他所說的這些人生的棉角其實都是對的
我只是一直不願意承認而已
他繼續絮絮叨叨說著他心目中妻子的理想原型
我則是百無聊賴地聽著 直到他說他希望自己的妻子能夠跟他一起吃苦
那一瞬間我有如雷擊 激動地問他 他覺得我是不是一個可以吃苦的人?
這個問題對我來說非常重要
因為這是當年天蠍男離開我的理由
他說我不能吃苦 所以他要找一個可以跟他一起吃苦的人
儘管我那麼努力想讓他相信
我是可以吃苦的 但我希望經由共同努力 我們要有志氣期許自己快一點脫離苦境
但這樣的說法卻成了我最不可推翻的自白
雖然我不覺得自己真的是他口中那種軟弱的人
但在你曾經那麼重視的人 以如此斬釘截鐵的語氣否定你之後
久了我竟然也開始懷疑起自己了
劉董很明顯地不明白我幹麻這麼激動
(其實我也沒有告訴過他這件事情)
他想了一會兒 然後說出他的看法:
"你不愛吃苦 也沒吃過什麼苦 那是因為你有那個才情
哪是你以後嫁的ㄤ婿卡憨慢 ? 要你跟著吃苦 ?我覺得你不會說不願意
因為你是一個可以同行同命的人
不過我想你應該會幫助他 盡快脫離那種環境 因為你不會眼睜睜看他苦下去"
我從來沒有想過會從他口中聽到這些話
更從來沒有想過 這麼多年來我求之不可得的肯定 竟然會是他給我的
當我否定一切的時候 他給了我他的信心
我在這一瞬間哭泣 而他則是手足無措 緊張到不知所云
我不知道未來會是什麼樣子的
我甚至也不能保證我跟他以後還會不會有交集
但我一定會記得
他是那個在幽暗當中看見我 肯定我 同時相信我的人
我絕對不會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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